“不要命”的买主
开出致命诱惑的价格,就有“不要命”的买主。2001年,王井枝和爱人都大学刚毕业,手里并没有积蓄,但看到了低得自己都不敢信的价格,决定在这买房。可太玉园要求要一次付清房款的条件,让小两口十分挠头。逼急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小两口分头回到自己并不富裕的外地农村老家,硬是把父母亲戚朋友压在枕头底下的钱给抠了出来,东拼西凑后房款还真的交上了,房子也奇迹般地买下了,“老家来人也有地方住”了。
身为北京市某建筑公司工人的胡胜利并不需要借钱,2003年他利用多年的存款和父母的退休金一下就在太玉园买了两套房,一套自住、一套投资——胡买房时目的就很明确。
“就最后十套了,要买就赶紧定。”2008年元旦后,已经开卖四期的李士其嘴里虽然说同行竞争激烈,但又透露竞争空间似乎也没多大。
“怎么4700多了?元旦前还4500呢!一个月就涨200?”“对,就是涨了,不买还涨。”“元旦前你们有个女同事说就剩十套了,现在还剩十套?”“不知道,反正就十套了。哪个女的说的?”“没记住。”“你怎么不记住啊,真是的。”
李士其很显然不用售楼小姐那一套,他不用抹了红嘴唇、穿了职业装、见谁都微笑。他有足够的资本——最后10套,以自己粗暴加真诚的风格卖房子,外人觉得不像是卖楼的,却十分像是穿了便衣的城管。
太玉园:八千个梦想与迷茫
在复杂的现实背后,王井枝的愿望很简单,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个永久的家失地与城市化
李士其撅着屁股骑着自行车,路上偶尔和同村人打招呼。太玉园太大了,大到李从销售处到四期房所在地,骑自行车也得花五分钟。
李士其同村的50多岁的赵师傅,坐在电动三轮车上缩着脖子等活儿。赵师傅的挣钱方式是靠电动三轮车,每天接送在城里上班的邻居们来往于城铁土桥站和太玉园之间,价钱是定死的。很多老主顾见到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车,他也不问就会把这位邻居送到楼下,然后邻居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零钱甩给他。
赵师傅的老伴与同村的另一位老太太各自牵着一只小京吧在小区里闲逛。两人正讨论如何给小京吧织毛衣,让她们的小宝贝更暖和。城里人搬到太玉园后也带来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让村民们不断效仿。曾经割麦子的手,也学着城里人玩起小京吧。
不只是养小狗,村民们也学会了跳交谊舞。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村民们会在小广场上集体跳交谊舞。可城里人胡胜利认为村民跳得不怎么着,“有点像扭秧歌”。
搬进了楼房的村民失去的是土地,生活方式也在改变。进入楼房之前,村民每人平均有七八分地,一个农户家大约有五六口人至少有两三亩地。近年来由于附近的通州开发区和张家湾镇开发区兴起以及六环路从村后穿过,村民的耕地逐渐减少到几乎没有。
虽然没有地种,但他们每年可以从村里领工资,51岁以下的村民每人每年可获得1800元粮食补助金,而51岁以上的村民每年有3600元的养老金。
这样的收入显然不能满足村民们的需要,张家湾村的年轻人多数选择进城打工。上了点年纪的,类似赵师傅这样的村民,就自谋生路在自家门口开三轮。还有一些分到两套房子的村民,开始靠出租房屋维持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