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沃尔玛”、“家乐福”也给中国的产业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第一，它们对价格的强调，致使成本压低，大量挤压中国的供应链，甚至出现了一些黑工厂，这对中国的产业链是相当大的一种损伤。第二，“沃尔玛”、“家乐福”在中国无限制的开店，会造成周边两三公里以内的中小零售商完全没有生存的空间。它们在拉动就业的同时，也在制造失业，这个问题以前经常会被大家忽略掉。第三，中国产品的质量问题，可以说跟“沃尔玛们”压低成本这样的一种供应链管理不无关系。在美国，“沃尔玛”的产品质量问题就跟“沃尔玛”有关。

　　记者：“沃尔玛”以“天天平价”来吸引顾客，在这低价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问题？

　　杨谦：我们在调查中发现，“沃尔玛”确实有很多产品背后存在着黑工厂。

　　这些黑工厂受到了“沃尔玛”严厉的打压，使得他们不得不尽量的逃脱正规的生产渠道与管制，来降低成本。但是他们降低的并不是真正的生产、经济成本，而是法制成本。这种成本的降低，对于中国来说，是很可怕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其实就是定价权的问题，他们滥用支配地位去定价。可以说，“沃尔玛”有一套很细致的定价供应链管理系统，它对成本的核定是相当相当苛刻的。比如有的商品，“沃尔玛”会对其每个组成部分进行成本核算，来确定最低价位，这样就会使成本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记者：2006年10月份颁布了《零售商供应商公平交易管理办法》，对零售商“不得滥用优势地位”、“不得妨碍公平竞争”等行为作出了约束，您觉得《管理办法》的作用如何？

　　杨谦：这个《办法》对“沃尔玛”、“家乐福”等大型零售商的约束力不强。第一，因为《办法》中并没有对“滥用优势地位”作出明确的解释，所以实际上很不好操作。第二，《办法》并不是法规，它越来越像一个道德约束，并不是一个必须执行的条款。现在有关部门正在准备把这个《办法》升级为“条例”。第三，在整个零供关系中，供应商是个体和弱者，目前还没有一家中国供应商敢于单独站出来同大型零售商叫板。

　　所以我觉得《办法》应该进行一些补充，首先要有强制性的不可为行为，把一些行为列入禁止行为，这对零售商也是一种约束。第二，要对零供关系的格式合同做一个比较强制的规定。《办法》中虽然有推荐合同，但是“推荐”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办法变成有法律效力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