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7日下午,2008北京奥运会奖牌式样面向公众发布后的几小时,记者来到了坐落在北京望京地区的中央美术学院采访了奖牌设计者、奥运艺术中心的三位主要负责人杭海、王沂蓬、肖勇。
为何用玉?
TITAN:为何在奖牌里镶玉?
杭海: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国际奥委会对于奖牌设计提出两点最基本的要求:第一点,要特别,要与以往的奥运会都不一样;第二点希望它有中国特色,也就是说有举办国家文化的特点。其实,这两点他们不要求,我们也会想到并要求自己做到的,于是我们做了很多尝试。奖牌一般都是圆的,于是最初我们把圆的东西都尝试尝试的,铜镜、圆玉都试一试,最后集中在玉上,因为我们都汉决玉比较特别,能体现中国特色,别的国家也产玉,但是很少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对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拥有流传几千年的玉文化历史。中国人很“尊重”玉,认为玉是非常神秘的石头,集天地精华、灵气于一身,古代中国人祭祀都用到。死后也有戴玉下葬的习俗。我们就感觉如果把玉放在奖牌设计里,会显得很特别,而且礼器用在盛典,奥运颁奖肯定是盛典的场面,这样让奥运盛典加入了中国文化的特质。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我们认为奥运冠军是最能体现奥林匹克精神的人,如果把凝结中国的君子人格象征的石头能放在奥运奖牌上,奖励奥运选手,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TITAN:但这些外国人会理解吗?
杭海:那就需要我们去表达,去传播了。其实,刚开始我们把设计方案提交给国际奥委会的时候,人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奖牌里镶一块石头,人家就把玉看作石头。我们就向对方解释,知道中国人对玉的理解和感情后,他们就非常喜欢这个创意。从这也可以看出,我们把玉镶嵌在奖牌里,获奖运动员带着它回国,就会说起奖牌用玉的原因,这样,也是一个传播中国玉文化的行为。
怎样用玉?
TITAN:都知道玉易碎,我们的镶玉奖牌怎么就能抗摔呢?
王沂蓬:的确!当我们通过竞标获得奖牌设计权后,整个设计的过程中,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将奖牌中的玉部分变成摔不碎的“玉”。2006年10月31日国际奥委会基本认可我们的设计方案后,提出异议:如何解决奖牌的易碎问题?我们自己当时也感到很困惑。玉本身就是易碎品啊,这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有这样的认识。还从来没有人想过如何保证玉能够在受力后依然完好无损。一时间,整个设计室都在深思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能够做到国际奥委会提出的要求?
由于奥运奖牌的设计工作是属于国家的高度机密,那时候,我只能带着一名中央美术学院的女学生在工作室里悄悄的开始尝试解决“易碎问题”。当时的设计工作室还是一间很小的屋子,为了进一步的保密,还必须将房间的门窗封闭。
专家们通过不断的试验和论证,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在近10套方案中逐一进行试验,1米、1.5米、2米……不同高度扔下奖牌结果都是一样“碎”。(此时,坐在一旁的肖勇笑着说,“当时,王老师基本上都不敢听奖牌掉在地上的声音”。)
在近50多次反复试验失败过后,我们始终没有放弃,大家多次找到力学、金属学等不同行业的专家,并查阅了大量的有关书籍。由于奖牌中的金属部分必须要到上海的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制造,而奖牌中玉的部分则要在北京完成,两者之间尺寸数据一定要相当准确。为了能够很快的了解金属部分的进展情况,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多次往返于北京、上海两地。为了防止奖牌的设计方案外泄,在北京奥组委监督下,每次我都要到北京奥组委从专人手中接过奖牌的两个部分,然后才能回到试验室里开始自己组装,而组装好后再进行试验。
易碎试验其实还存在费用问题,也令人感到惋惜。在计算机上每做一次24小时的力学试验,都要花近四五千元的基本费用。如果不能尽快地解决易碎问题,那就是往外扔钱。自己和伙伴们都感到心疼。
试验就是在不断的抛扔奖牌中进行的,它凝结着我们所有辛苦创作的智慧。我们很多人一边要兼顾授课工作或学习,一边还要进行研究。(肖勇在一旁说:其实,在接到北京奥组委有关设计工作后,北京奥组委是允许我们这些老师脱产的。可是,学校里还有很多等着我们上课的学生们,不想耽误学生们的学习,我们只能选择研究、教学两不误。)
就在规定期限的最后一个星期,我们终于做到了,可以将抛到空中的“奖牌”“平安的落地”了。由于需要特别的保密,就连奥运艺术中心的副主任杭海此时并不知道难关已经攻克。
TITAN:如此艰辛地设计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奥运奖牌,有没有想到过申请个专利什么的?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道:都献给国家了!
用什么玉?
TITAN:从发布的金银铜牌来看,三块奖牌所用玉的颜色并不一样,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它的材质不一样,玉的金属材料和玉的配合上,有什么讲究?
王沂蓬:金银铜牌价值肯定不一样。我们在颜色搭配上确实做过很多尝试,做了很多方案,看怎么好看。最后确定的这个方案就是现在选的,做了很多套。
TITAN: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什么地方呢?
杭海:金牌所用的玉是白玉。在三块玉当中,这个玉品质最高,白颜色跟什么搭配都好看。金这个颜色特别难搭配颜色,一弄不好特俗气,但是和白的配在一块没有问题。银牌的叫青白玉,颜色稍冷一些,跟银的颜色配在一块比较协调。铜的玉叫青玉,稍微深一些,跟铜牌的气质好一些。
TITAN:所有的奖牌里不管是白玉、青白玉还是青玉,他们都拥有自己的“独一无二”?
肖勇:玉的不同品名,不同的色彩,跟金银铜三个材质和色调是非常和谐的搭配。他们的来源是来自祖国各地,现在因为属于保密阶段,还是不公开具体的产地,但可以透露的是,中国的玉产地非常多,而且品种非常丰富,奥运奖牌玉石来自全国各地也象征着祖国人民心系奥运,支持北京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