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榆林去延安,要经过一个小县城:安塞。
说起安塞,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安塞腰鼓。多年前观看电影《黄土地》,里面有一个安塞腰鼓表演的场面,那雷霆万钧的磅礴气势,令人久久难忘。虽然只是看了一会儿很外化的腰鼓表演场面,但“安塞”这两个字却在我的脑海里扎下了根,那片神奇的土地也一直牵动着我。
这回自驾车来陕北,我无意中得知安塞县城里有个“民间艺术馆”,心里便想这地方应该去看看。自驾车旅行的最大优点就在于灵活机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往往一个灵感便闯出一条新路子,探寻出一片新天地。车子驶到高速公路安塞出口,我没有更多犹豫,一打方向盘便拐了出去。
安塞县城不大,看上去也不甚繁华。我们打听“民间艺术馆”在哪里,当地人显然都知道这个地方,热心地为我们指路。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县政府对面的安塞文化文物馆,这就是“民间艺术馆”了。这里地处县城的中心地带,文化文物馆虽然淡不上气派,但也颇具规模。有五六间展览室,有艺术品销售部,还有办公用房,房屋的装修相当规范,颇显档次。一个边远地区的小县城,文化馆能建成如此模样,实属不易。这可看出安塞政府对民间文化的重视,也可看出民间文化在安塞的份量。
来这里参观的人不多,管理人员热心地领着我们一间展室一间展室地参观。展览馆里展出的有安塞的文物、安塞的剪纸、安塞的农民画、安塞的泥塑,还有安塞腰鼓表演的照片。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安塞的民间文化,其实不仅仅是安塞腰鼓!安塞的剪纸赫赫有名,安塞的农民画大放异彩,安塞的民歌也别有韵味,出过贺玉堂等著名民歌手!
安塞的民间艺术,奇就奇在这些艺术家都是当地普通农民,许多是农村的老大娘、老大婶,有的是目不识丁的文盲,但她们心灵手巧,剪纸、绘画极富创意。
展览馆中,最吸引我的还是安塞的农民画,这些农民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色彩十分艳丽、大胆,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又很有现代感,极富冲击力、感染力。更令人惊讶的是,很多农民画的作者,也就是剪纸的作者,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据说在安塞,会剪纸的妇女基本上都会画农民画,而会画农民画的妇女,也基本上都会剪纸。她们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画笔,粗糙的手中刻画出了细腻的艺术。
据介绍,安塞的面积有2984平方千米,但人口只有16万,是个人口小县。但就在这个小县,有5万多成年妇女会剪纸会画画,而剪得好、画得好的农村妇女有1.5万人。2004年,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编辑出版了一本《跨世纪艺坛风采铭录》,一共入选了25幅农民画,其中有22幅出手安塞农民之手。安塞妇女画农民画,用不着仔细构思,许多画也不符合教科书上所说的透视原理,但这些画想像大胆奇特,透出一种信天游般的率性,有一种自由的美。
看到展室上悬挂的画,我问工作人员多少钱一幅,他们告诉我,要400多元。这确实也不算便宜。
艺术馆里展出了不少腰鼓表演的照片。不过,腰鼓不是静态的艺术,只有表演的时候,才能充分领略它的奔放、它的狂烈。工作人员介绍说,安塞有6000多名腰鼓手,现在一般只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有腰鼓表演。因为表演者都是当地农民,把他们集合在一起,影响他们干农活,是需要付工资补偿的。
一位工作人员问我:“你们想不想看腰鼓表演?如果想看,我可以帮你组织。”
我确实很想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则因为时间紧,这次到陕北,行程比较匆忙,不可能停留过久细细品味腰鼓文化,二则腰鼓表演如果仅仅一两个人表演,形不成气势。如果组织成百上千人,那确实也要一笔不小的开支。我肯定是支付不起这笔费用的。所以,还是留点遗憾,待下次再来弥补吧。
我们参观艺术馆的时候,正好有个韩国留学生也来参观。他对安塞的民间文化很有兴趣,看得十分入神,不时向工作人员问一些问题。看到造型奇特的泥塑,他搞不清是什么东西做的。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的陕北话他也听不懂。后来我告诉他,这是泥巴做的。“泥巴?”他还是一脸困惑。我说:“泥巴就是泥土,是泥土做的。”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脸的神奇。
参观安塞文化文物馆,我们只是粗略地感受了一番安塞黄土风情文化。文化这东西是需要深入品味,才能悟出其中的意味的。如此粗略的感受,当然理解不透安塞的民间文化。
不过,这番短暂的游览使我进一步认识到中国民间文化的丰富多彩。而且我也感到,去的地方越多,越能感受到中国文化之丰厚、之瑰丽。但中国文化还是缺少宣传,缺少传播,很多东西养在深闺,中国人知之甚少,外国人更是无从知晓。
文化文物馆里有一些当地的艺术品出售,有小腰鼓,还有剪纸、绘画、陕北民歌的音像制品等。我本来想给女儿买个小腰鼓,一问,这里的小腰鼓只适合五六岁的小孩玩,对十多岁的小孩已经不适合,只好作罢。于是选了几本介绍安塞民间文化的书、一盘民歌光盘、两叠剪纸、一只泥塑,算是做个纪念。